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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不接稿

<The Catcher>(《守望者》)【23-24】

*文/Moky

*CP=米英

*连载,HE,普通人背景,前师生设定


23.

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冬季里的夜风有些凛冽。阿尔弗雷德把棕色厚夹克的毛领子竖了起来,为自己的脸颊减弱了一点寒风造成的麻痛。

这条路有些偏僻,且没什么学生经过,对于想要暗地里进入教师公寓的阿尔弗雷德是上佳的选择。他轻车熟路地拐进路口,本以为今天也会如往常一样好运,却不想在一瞬间被一个极大的外力往另一边拽去,阿尔弗雷德猝不及防,一下就被那股力量甩到了两栋建筑之间夹缝的墙上。

阿尔弗雷德踉跄了几下才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他扶着墙站直身体,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凯文。

阿尔弗雷德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厌恶的情绪一下涨到了最高点。对方一共有三个人,前后错开站在出口的位置。阿尔弗雷德平静地看着他们,全身的肌肉都戒备地紧绷起来。

“快滚开,”阿尔弗雷德简短地命令道,“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这可不是你该说的话,阿尔弗雷德。”凯文地表情有些扭曲,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阿尔弗雷德往边上敏捷地侧了一下身子躲过了他的拳头,又顺手拖着他的小臂将人一下子掀翻在地,狠狠扭住了对方的衣领。凯文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不对劲,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脸色,感觉就像一个极端的狂躁症患者。他侧过脸去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用那种阿尔弗雷德平时最痛恨的鄙夷而嘲笑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道:“不愧是垃圾堆里长大的宝贝,居然还能和自己的老师上床。”

“——他们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吗?”

“闭嘴!”阿尔弗雷德高声喝住他,眼神在瞬间变得格外暴怒。凯文的两个朋友从后面拖住了阿尔弗雷德,使他和凯文分离开来,一起摔在两边。

他们显然有备而来。阿尔弗雷德摘下自己红色的挎包甩在远处,弯腰躲过对面扑上来的人,反手狠狠地揍上他的下颌骨。阿尔弗雷德擅长暴力,尽管是迫于环境所致。他迅速地和那两个人完全扭打在了一起,并且毫不落在下风。

他没有收敛自己拳头的力气,在他听见凯文用那个不堪入耳的贬义词形容他和亚瑟的关系时,阿尔弗雷德的大脑完全空白了几秒。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失去了自己大部分的理智。

他无法忍受亚瑟·柯克兰因为他的原因遭遇麻烦,阿尔弗雷德用手臂隔开了左边的攻击,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向对面人的腹部,之后便听见他发出一声呻吟,直直地摔倒在了墙角。阿尔弗雷德弓着腰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视线的死角却没有发现从自己右后方靠近的人和他手中举着的钝器。

他听见凯文在他身后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转头的瞬间,阿尔弗雷德便觉得头部外侧猛地一阵剧痛。他被击倒在地上,脸颊蹭上了阴暗潮湿的水泥地面上厚重的灰尘。粘稠温热的液体从额角一路顺着他的颧骨流到了下巴。

阿尔弗雷德费劲地睁开一侧的眼睛,无数闪烁黑斑和大片的红色让他看不清凯文的身影,只能任凭他用力踩碾在自己胸口报复性的一脚。剧烈的眩晕感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阿尔弗雷德在心里骂了一串脏话,却在这时听见出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

光线实在太暗了,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阵阵耳鸣之中勉强辨别出一点打斗的声音。他甚至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凯文和他带来的两个同伴的惨叫声,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阿尔弗雷德还保持着侧趴在地上的姿势,闭着眼睛大口呼吸。直到有人从旁边接近了他,阿尔弗雷德感到自己被抱到一个人的大腿上,上半身被微微抬高的姿势让他被压迫的胸口好受了许多。他隐约听见了衣料破碎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团柔软的布料被用力按压在了他不断冒出献血的额角上。

“……阿尔!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模糊地听到了亚瑟·柯克兰的声音,他勉强将另一侧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撑开一条缝隙,便看到了自己视线正上方亚瑟熟悉的脸。

他出了很多汗,浅金色的刘海都被浸成一缕一缕的。他能感觉到亚瑟正在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脸颊,试图让他更加清醒一点。阿尔弗雷德咳嗽了一声,想要张嘴回应,声带却好像被切割过了一样痛苦地颤抖,只能让他发出几声破风箱似的低喘。亚瑟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低下头来。他把自己冰凉的嘴唇贴在阿尔弗雷德的耳边,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保持清醒。英国人浑身都在颤抖,怀里那个半小时前还在电话里和自己开着玩笑的男孩,此时却被猩红的血遮住了大半张脸,甚至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在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在这条小路上响起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躺在亚瑟的大腿上昏睡了过去。他能感觉自己被人送上了救护车,并一路赶到了医院。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唯一能够确切感受到的只有亚瑟握住他的手。

 

“——病人的家属是哪一位?”

亚瑟站在移动病床边,在听到医生的问话后举起了手。穿着手术防菌服的医生愣了一下,把一张表单递给了亚瑟·柯克兰:“……病人的档案上显示他是一名孤儿,你确定要在这里签字吗?”

亚瑟沉默着接过桌上的笔,毫不犹豫地在家属担保签名后的横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阿尔弗雷德在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突然恢复了一点意识,突然拉住了亚瑟的手指。英国人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立刻俯下身单手捧住他的脸颊,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阿尔。相信我……”

阿尔弗雷德说不出话来,脖颈间带着的固定器让他无法够到亚瑟近在咫尺的嘴唇。“我爱你亚瑟……”少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嘶哑嗓音快速地吐出一句话,便似乎已经用尽了仅剩的力气。他固执地紧紧盯着亚瑟的眼睛不舍得移开,好像错过一秒就会永远失去一样。

亚瑟的呼吸全都哽在了喉底,无法再吐出一个字来。强烈的愧怍和后悔打败了他,亚瑟只能冲着阿尔弗雷德用力地点了点头,感到心都要碎了。

 

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极长的梦,在梦里他像个太空漫行者一样悬浮在星球之间,找不到落脚之地。胸口的憋闷折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阿尔弗雷德在病床上惊醒时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就像一尾不幸被甩上沙滩的鱼。

他忍着反胃的不适感颇为艰难地从床上挣扎着靠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在医院,并且身边围绕着一大堆发出轻响的医疗机器,从它们的接口里延伸出来的导管连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上。阿尔弗雷德费劲地扯下了鼻子下方的助呼吸器丢到一边,接着便听到门外一阵窸窣的声音。病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侧直接推开了。

来的人是戴维。他在看到病床上醒着的阿尔弗雷德时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兴奋地冲到了床边对着阿尔弗雷德就是一通唠叨。

“吓死我了,感谢上帝你没什么大事。”戴维大大咧咧地拉过边上的一把凳子坐在阿尔弗雷德床边,“否则我真的会想要杀了凯文那个无耻的混蛋。”

阿尔弗雷德抬手碰了碰自己头上绕了厚厚一层的绷带,皱着眉问他:“我在这多久了?”

“两三天吧,”戴维回答道,“你有一点儿脑震荡,之前医生还说你恐怕得再晕上两天才能醒过来。感觉如何?”

“……还行吧。”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大概和宿醉三天三夜没什么区别。”

他顿了一下,马上想起了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他抬头看向戴维:“亚瑟呢?”

戴维愣了一下,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口中这个亲昵的称谓是指他们共同的那位老师。小伙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向面前的人解释。阿尔弗雷德显然也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欲言又止,他没有忘记自己在和凯文打起来之前从对方嘴里听到的威胁,于是更大的恐慌立刻笼罩了他,让阿尔弗雷德瞬间又暴躁了起来:“快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戴维站起来在病房里左右走了几圈,愁容满面地开口,“是柯克兰老师送你来的医院,你的手术担保也是他签的名。只不过现在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走开了,所以托我过来照看你。我想之后迟一点他应该还会回来这里,呃,应该会吧……总之!你……你也不用太担心。”

阿尔弗雷德还是不说话,继续用眼神质问着他。戴维被他的蓝眼睛看得心里发慌,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视线盯着病床底下的地板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受不了被这种恐怖的目光洗礼的感觉,只能举双手表示投降。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戴维沮丧地告诉他,“你和凯文在教师公寓外斗殴的事情,学校已经知道了,但是……”

“但是什么?”阿尔弗雷德立刻追问道。

戴维看了他一眼,酝酿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了出来:“但是他们的重点是,柯克兰老师也被举报参与了这次斗殴,而且……所有人都在说,你和他,你们的关系……呃,有些不同寻常。”

凯文实在找不出更加温和的词汇,他感受到阿尔弗雷德的沉默,便立刻抬起头来慌乱地和他解释:“阿尔弗雷德,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我知道这很平常,我也不会介意我的好兄弟的性向。但是你们……你们俩的性质实在太特殊了。还记得吗?柯克兰是我们的老师,而你还没有成年。”

“……我知道这有点难以接受,但事实上就是,世界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自由和包容。”

“所以这一次的事件,我虽然不知道学校最终会怎么处理你。但你们上次那事才过去没多久,所以柯克兰老师的处境确实非常不妙……”

“你懂我的意思吗?事故责任,舆论压力,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他无法再继续留在这个学校工作了。”

 

 

24.

在阿尔弗雷德单方面认定“恢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后,美国人就成了亚瑟·柯克兰家的常客。频率维持在两三天造访一次,哪怕亚瑟并不在家,阿尔弗雷德也会坚持站在公寓大门前等他下班。

阿尔弗雷德显得很真诚,每次上门必定带着小束的鲜花或者盒装的甜品。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亚瑟觉得苦不堪言。阿尔弗雷德本就长得高大英俊,西装革履地站在公寓前手捧着鲜花,怎么看都非常惹人注目。亚瑟耐不住他强势的行动力,最终才做出了妥协,把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如此一来,阿尔弗雷德便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出入亚瑟的住所。不知不觉中,这间公寓也慢慢地染上了无法忽视的另一个人的气息:门边的拖鞋变成了两双,厨房里除了常备的红茶包还多了几袋咖啡豆。就连亚瑟自己也没有想到阿尔弗雷德会以这样快的速度衔接进了自己的生活,这种渗透式的相处细致得让人难以抵抗。

但是,两人在生活习惯上的差别还是会偶尔给他们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比如英国人在自己的教师办公室整理教案材料的时候,从公文包里翻出了阿尔弗雷德的文件夹。亚瑟哭笑不得地将那个文件夹抽出来摆在桌子上,都不愿意再去细数这是他们本月第几次不小心拿错对方的东西了。

亚瑟不知道文件是不是阿尔弗雷德公司的机密,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那边是否急着要用。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问一问。

阿尔弗雷德的手机大概过了十多秒钟后才被人匆匆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亚瑟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阿尔弗雷德的助理。

他简单地向对方解释了一下拿错文件的情况,对方马上表示了理解,但只听描述似乎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重要的文件。亚瑟沉默了一下,抬起手看看手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语气柔和地向那位助理建议:“把你们的地址给我吧,我这边已经下班了,可以顺便把文件送过去。”

对方也没有想到亚瑟会主动提出把文件送到公司,连忙欣喜地答应了下来,并将地址忙不迭地通过手机邮件发送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的公司在纽约城的另一个方向,亚瑟·柯克兰不是很熟悉那块地方的方位,开着车在写字楼群中徘徊了很久才找到了正确的地下停车库入口。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阿尔弗雷德工作的地方,公司的地段很好,环境也非常优美整洁。亚瑟拿着那个文件夹走到前台说明来意,穿着套装的前台小姐立刻反应了过来,向亚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然后才拿起电话拨通内线。英国人觉得有些奇怪,又不好直接询问,但他马上就敏锐地感觉到不断路过他身边的其他员工都纷纷向他的方向递来探究的视线。这让亚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公之于众了似的。

没过一会,电梯门就打开了。塞西尔小跑着来到亚瑟面前,冲他笑了一下。亚瑟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年轻女孩印象不错,礼貌地抿着嘴角冲他点了点头,便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了她。

“柯克兰先生!”塞西尔把文件抱进怀里,喊住了正要离开的英国人。亚瑟有些奇怪,回头用眼神向她询问。塞西尔眨了眨眼睛,笑道:“琼斯先生托我带话给您,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上楼到待客厅等他一会儿。我们今天的最后一次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多二十分钟。”

“啊,那不用了,”亚瑟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工作吧,我就不上去打扰你们了。”

“真的不用吗?”塞西尔看上去有些不甘心。亚瑟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对方的下半句话惊得震在了原地,“可您不是琼斯先生的男朋友吗?”

“……”

亚瑟·柯克兰不知道这单纯是因为塞西尔的心直口快还是什么其他他不太想知道的原因。英国人被从对方嘴里脱口而出的这个称呼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上一片红色。

他捂着嘴边咳嗽边往后退了几步,反应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动物,张着嘴瞪着塞西尔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把那个正在会议中的罪魁祸首从头发丝到脚趾统统腹诽了一遍。

 

对话不了了之,反倒是那种既羞耻又尴尬的情绪一直跟着亚瑟回到家中。他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大脑冷却了一会儿,才转换好心情走回书房寻找自己原本的做好的那份文件。虽然这是几天后的课堂上才会用到的材料,但亚瑟总是习惯将所有近一周内都要使用到的东西都提前预备整齐,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书房已经很久没有被整理过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资料都放在一起,因为数量过于庞大,甚至已经溢出了书架能够承受的部分,转而堆放在墙角。家里没有别人,亚瑟索性就直接跪坐在地板上翻找。他把一摞摞的纸质材料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地方,却始终不见自己上个月就已经做好了的那份文件。亚瑟觉得有些奇怪,正想着将身体再趴过去一点看看角落里还有没有被自己落下的东西,手突然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一份卡在书柜和墙壁之间的牛皮纸档案袋就这样掉了出来。

亚瑟·柯克兰的呼吸随之一窒,那段曾经被他隐瞒了下去的记忆瞬间随着这份被年轻时的自己刻意藏起来的档案一同被重新翻了出来。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它捡了起来。牛皮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被卡在缝隙里也让它的表面难免有些破损和褶皱。亚瑟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拂去了上面积攒着的一层薄灰,手指触摸过开封口,却霎时间有些没有勇气打开。

突然,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手腕因为受到惊讶而猛地一抖,档案袋掉在了他的身前。亚瑟·柯克兰还来不及转头,书房的门便被人猛地推开了。

“惊喜!”

阿尔弗雷德保持着握住门把的姿势,大声喊了一句后便坏笑着靠在门框上洋洋得意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亚瑟。而英国人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份档案袋,就毫无准备地被阿尔弗雷德直直的看进了眼里。

一瞬间,亚瑟·柯克兰感觉如坠冰窖。牛皮纸因为他突然用力过度的食指压出了一道深深的折痕,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被瞬间麻痹了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尔弗雷德一步步向他走来,最后蹲在他身边伸手捡起了那份年代久远的证据。

“……这是什么?你在干什么,亚瑟?”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些迷惑,亚瑟深深地低下了头去,不发一言。

美国人看着那份陈旧的档案袋,上面最中央的位置清清楚楚地写着他自己的名字。阿尔弗雷德听不见对方的回答,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侧过头去观察亚瑟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

阿尔弗雷德撕开了封口处的胶带,撑开档案袋的开口,将里面几张薄薄的白纸统统抖了出来。

那是阿尔弗雷德被当做孤儿从人送入福利院被起一直到进入高中之前全部的个人信息汇总资料,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在西弗吉尼亚的那个边郊福利院里成长的每一年。资料细致到身高体重、兴趣爱好以及日常表现,每一张纸的下方落款处都盖着福利院的公章。

阿尔弗雷德沉默地翻看着这些个人材料,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每一个入院的孤儿都会有这样一份档案,以便记录他们在福利院成长的各种细节。这是院方和社会领养方接洽的一个重要依据,养父母可以通过查看这个档案来了解他们即将领养的孩子,而一旦领养协议通过,这份档案才能从孤儿院被提送出去交给被领养孩子的新父母,并由他们继续保管。如果孤儿到成年为止都没有被领养,那么这份档案就会被永远地封存在福利院的地下资料库里。

阿尔弗雷德在亚瑟不告而别之后直到成年都没有新家庭愿意收养他,按照规定,这份个人档案应该早就被移进了福利院的资料库保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亚瑟·柯克兰的手上。

两方矛盾的事实就这样呈现在当事人面前,过大的冲击让他们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亚瑟忽然感到了久违的轻松,那种轻松是来源于释怀之后的。

他将这个秘密,连同从前那份经不起考验的懦弱感情一起负担了这样许多年,伪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那个不断走上前来拥抱他的孩子。

人类在经历过创伤之后的确是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的。但角落并不会让他的伤口愈合,只会让病毒在深处不断滋生,最终在反反复复地发炎化脓之后成为永远无法揭去的疮疤。

亚瑟·柯克兰曾经最好的样子,和如今最狼狈的样子都已经放在了阿尔弗雷德面前,所谓的命运本质上是一场逃亡。他已经没什么可担心了。

 

这场巨大的梦境从它刚刚开始时便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亚瑟心想,并且也将一直存在,不会消亡。

 

TBC


本子已经完售了,一直忘记把网络版放上LOF,还剩没几章,这两天发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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