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ky White

亚瑟·柯克兰走进浴室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正站在洗手池边刷牙。说是刷牙，但他握着牙刷柄的手根本没有在动。金发的美国人就这么鼓着腮帮含着牙刷，全神贯注地看着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手机，亮起的屏幕停留在推特界面，阿尔弗雷德静止地像个雕像。

亚瑟走到他身后拍了他的背一把，于是阿尔弗雷德转过身来看他。

“让一让。”英国人对他说。

阿尔弗雷德看了他手里拿着的吹风机一眼，自觉像右挪动了一些。亚瑟挤进他腾出的空隙里，将吹风机的插头插进镜子边墙面上的插座中。

在启动吹风机之前，亚瑟又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放在台面上的牙杯。美国人弯腰吐掉嘴里的泡沫，主动问道：“怎么了？”

亚瑟皱着眉：“下次不要从管子中间开始挤牙膏。”

阿尔弗雷德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下巴的水渍，摇头晃脑道：“好吧。”

于是英国人不再说话了，似乎也放弃了继续与他执着于牙膏问题。按下开关后，吹风机便嗡嗡得运作了起来。他用右手举着吹风机，微微侧过头，左手随意拨动着自己的亚麻金色短发。

阿尔弗雷德早就刷完了牙，但此时却并不急着走开，反倒理所当然地继续占据着另一侧的位置，饶有趣味地看着亚瑟·柯克兰处理自己刚刚洗完的湿发。

他注意到对方已经换上了睡觉用的成套长袖睡衣，亚瑟身上没有什么残留的沐浴露香精味，但露出领口的胸前一小块皮肤依然隐约透着潮湿的吸力。

男人的短发总是比较容易处理，没过一会儿，亚瑟的头发已经接近半干。就这么盯着看了几分钟，阿尔弗雷德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你的头发一直这样吗？”

亚瑟保持着姿势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关掉了嘈杂的吹风机。“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阿尔弗雷德慢慢重复道，“你的头发一直这样吗？”

他看向镜子里的亚瑟·柯克兰，用吹风机暖风吹干后的头发显得更加蓬松，发顶的碎发向四面八方支棱着，翘起的弧度各自不同，看起来相当顽强。

那会是什么样的触感呢？

阿尔弗雷德忍不住伸出手去。几乎是在他伸手的瞬间，亚瑟下意识想要躲开，却依然被阿尔弗雷德捏住了几缕发梢，抿在指腹之间摩挲了几下。

阿尔弗雷德感受了一下那处的触感，脱口而出地感慨道：“好硬啊，营养不良似的。”

亚瑟握着他的手腕，警惕地瞪着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吧？”

“硬邦邦的，”阿尔弗雷德说，“你的头发。”

“又不重要，怎样都可以。”

“和你那老爷爷的身板倒是一样。”阿尔弗雷德说补充道。

亚瑟看向他，假笑了一下：“和我的拳头也一样，想试试吗？”

阿尔弗雷德放下了手，撇嘴道：“明明嘴唇还挺软的，头发怎么会这么硬？”他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拿亚瑟手上的吹风机：“我来帮你吹。”

并没有真的给予自己选择的机会，吹风机便已经自然地转移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手中。亚瑟·柯克兰只能选择暂时妥协，无奈地面对着蓝眼睛的美国人站着。

阿尔弗雷德打开机器，表情颇狡黠地伸手再一次揉乱了他的头发。亚瑟的上半身动弹不得，于是干脆伸手去够台面上的须后水，往手心里倒了一些后，反手胡乱地抹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脸颊上。

阿尔弗雷德“嗷”了一声，停下了机器。

“温柔点好吗？”他对亚瑟道，“进到嘴里了。”

“可以，”亚瑟的双手还捧着阿尔弗雷德的脸，“那么你也能把那个风筒离我的头皮远点吗？你开的是热风，烫死了。”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睛，放下举着吹风机的手，突如其来地用一根手指在亚瑟的腰窝上戳了一下。

“……头发硬，身板硬，脾气也这么硬，”阿尔弗雷德说，在亚瑟来得及反驳之前又戳了他一下，“但心又这么软。”

亚瑟愣了一秒，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阿尔弗雷德快速笑了笑，自顾自拔下电源线，将吹风机收了起来塞进下面的抽屉里。

“已经弄干了，”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睡觉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