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moky / 杏
*所有文章补档:嗷3️⃣ / WB(ID同LOF)
*暂不接稿

《星辰情书》

*文/Moky

*CP=米英Only

*Life Line 世界观,《SFN》本子稿放出

 

对于很多人来说,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圆圈。一条通道,这头连着过去,那边向着未来。没有人知道此刻往前踏出的一步究竟会导致多少万个不同的可能性。

离学院图书馆闭馆还有一个多小时。亚瑟·柯克兰停下了持续敲击键盘的手指,向后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摘下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食指和拇指重重地按压着鼻梁。手边的资料以及整理得差不多,或许再有个一两天这项耗时三个多月的研究报告就能落下尾声了。

我需要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亚瑟心想。最好一会儿一出门就可以好运气的拦到一辆计程车,然后他会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教师公寓,享受一个久违的饱觉——

一整突如其来的电流声打断了亚瑟完美的计划,绿眼睛的青年奇怪地坐直了身体,顺着音源看去——他的笔记本电脑不知什么时候自动退出了方才的资料页面,整个界面黑了下来。

病毒?还是什么该死的程序瘫痪?

亚瑟重新戴上了眼镜,皱着眉头移动鼠标试图退出这个古怪的页面。漆黑的背景色上快速跳动着一排亚瑟无法识别的代码, 正当英国人准备强行断开电源的时候,嘶哑嘈杂的电流声突然停了下来,暗色的屏幕反光在只剩他一人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诡异。突然,电脑页面相继跳出了几条提示消息:

 

[ 通话接入]

[ 建立连接 ]

[ 接收信息 ]

 

有人吗?

有人能看到我吗?

 

亚瑟的心脏重重地鼓动了一下,他难以抑制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横空出现的两句英文。亚瑟·柯克兰相当确定自己没有误入什么聊天室之类的东西,那么这该死的是什么?是谁发来的消息?

绿眼睛的英国人犹豫了片刻,缓慢地在界面下方的回复栏里打上了三个字,按下了回车键。

「你是谁?」

对方的回复几乎是马上到达的:“上帝呀,终于有人回复我了!哦不,抱歉,我不该这么开头的。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你知道的,在一个荒无人烟的不知名星球上获得外界回应的信号实在太难得了。”

亚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样好像科幻小说似的情节发展让他的大脑几乎快要跟不上运转。

“为什么你会给我发消息?你在宇宙里?你是个宇航员?……我有点被吓到了,实话实说。”亚瑟回复道,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击打。

“喔抱歉,真的抱歉。但你说对了,我是个宇航员,我叫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F·琼斯,所以我可以同样知道你吗?”

“亚瑟·柯克兰……如果你一定要的话。”

“很好,亚瑟。”对方语气轻快地写道,“我猜我该解释一下我的情况。我曾经是……星舰瓦里法号上的一名美国宇航员,瓦里法号是一艘运输舰,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是说,我们最快还有六天就能结束任务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坠毁在了某颗行星上。我不知道这里的坐标。”

“救生舱还在我的边上,但导航室连同瓦里法号……已经彻底碎成两截了,所以,没有导航图,没有武器,没有食物。我谁都联系不上,除了你。”

 

令人印象深刻的难以置信。亚瑟在心里评价道。英国人并不热衷于好莱坞批量生产的那些英雄主义泛滥的商业片,但此时他必须得承认这事儿有点过于科幻了。或许这是某个科幻电影的狂热爱好者,同时具备了高超的电脑黑客技术,这样的故事总是发生在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身上,作为一个大学教授,亚瑟·柯克兰认为这不足为奇。

“听着,”亚瑟试着最后一次耐心的回复对方,“我猜你是个为科幻着迷的年轻人,《星球大战》还是《星际迷航》,啊哈?不过我着实对此不感兴趣,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谈资。所以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黑进我的电脑,现在、立刻、恢复它。图书馆要关门了,我得回家去。”

“嘿、嘿嘿!慢着!慢着!亚瑟!我发誓、我绝对发誓这不是一个可笑的愚人节活动,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是唯一一个接受到这个消息的人,如果你现在切断连接,我就完蛋了。”

对方的消息像连珠炮弹一样快速的弹跳出来,亚瑟几乎可以透过那些英文单词感受到对方急切地快要发疯的心情。

正当亚瑟陷入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图书馆的关闭广播响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满桌的资料纸,把公文包夹在胳膊下,抱起电脑向外面走去。幸好教师公寓离图书馆并不远,直到他把电脑放回自己房间的书桌上时,那个名叫阿尔弗雷德的“宇航员”还在接连不断的向他发送信息,内容不外乎“相信我”“拜托了”之类云云。

亚瑟吃惊于对方对于开玩笑的人来说过于持久耐力,他的脑袋里有什么在一瞬间被触动了。

——万一呢?万一对方说的的确属实,阿尔弗雷德真的是个被困在外星的美国宇航员,他应该放弃他吗?

良久后,亚瑟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慢慢的输入文字:“你希望我做什么?”

“……你同意帮我了?天啊,亚瑟,我就知道你会的,我爱死你了!”

“别说些奇怪的话!所以呢,你说你是个学生?”亚瑟回复他,并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更倾向于‘我是个英雄’,但是的,我的确是一个跳级的科学系学生,这是我抽签选中的第一个宇宙任务,在外太空环境下以老鼠和地衣为样本操作零-G实验什么的,不过,显而易见,我‘中奖’了,真是棒呆了。”

“虽然我确定最近没有在新闻上听说他们又送了几艘飞船上去,但我得向你表达同情。你希望我,呃,替你联系NASA什么的吗?我确实想不到别的可以帮助你的方法。”

“什么?你说什么?”

亚瑟有些奇怪,重复了一边刚才的信息再次发送过去。然而这次对方却陷入了一段诡异的、长时间的静默。

大概过了三分钟,阿尔弗雷德的消息才再次到达:

“亚瑟,现在是的年历是多少?”

“2015年,二十一世纪。怎么?”亚瑟古怪地回复道。

“……我的上帝啊……”

“——在我的世界,现在是星历2236年,亚瑟,我们相隔了两百多年。”

 

一片寂静。

床头闹钟读秒的时间在安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亚瑟微微瞪大了眼睛瞪着发出白光的电脑屏幕,差点忘记了呼吸。

“别开玩笑了。”亚瑟粗声粗气地喃喃道,搭在键盘上的手指几乎僵硬。

“这一点都不好笑,阿尔弗雷德。这怎么可能?”

“是啊,是啊。我不指望你相信,但我得说这就是事实——所谓事实就是,不论你相信与否,它都摆在那儿了。”

亚瑟没有继续回复他。他站起身走到厨房为自己沏了一杯红茶,清甜的茶香熏蒸着英国人的思维。亚瑟在客厅里轻轻踱步一圈后再次回到了卧室,把骨瓷杯放在电脑边的桌面上,开始查看阿尔弗雷德的最新留言。

“你猜怎么着?我发现这里的地面上都是龟裂的白岩石。大约几千米外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山峰。……这山峰看上去挺诡异的。”

“描述看看。”亚瑟忍不住好奇的回复道。

“它看起来是对称的!甚至根本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从我的IEVA服上的指南针上看,山峰在东北方向,而反方向——也就是西南方——我能看的两股黑烟,我猜那应该是瓦里法号的残骸。看来坠毁地比山峰更近些,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

亚瑟沉吟了一声,有些犹豫的打下“查看坠毁情况”几个字,发送了过去。

“唔,没错,这么做也有道理。嘿!说不定我能找到别的幸存者!或者一些补给物什么的,不得不说我饿的要命。我现在已经在走了,看起来这段路没我相信的那么短。你想聊聊吗?”

亚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在键盘上打下回复:“很明显你才是那个想要‘聊聊’的人吧。你得知道我这里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哦,你要休息了吗?”

亚瑟很想告诉他是的,明天上午他还有三节课要上。但此时此刻他却发觉自己无法拒绝阿尔弗雷德,对方可怜兮兮的失望之情已经快要透过屏幕溢出来了。

“我想稍微陪你聊一聊也没什么关系,啊,我只是同情你而已。”

“哇哦!那太好了。我猜你也挺想知道两百年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一人一问?让我先来。你是个英国人吗?”

“没错,不过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就觉得你是,没准你还有双绿眼睛和亚麻金的头发,对不?”

亚瑟惊异于阿尔弗雷德准确的猜测,但他不想让对方过于得意:“一人一问,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是是是,我的失误。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的对话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等亚瑟再次抬头看向床头的闹钟时,时针已经走到了一和二之间。阿尔弗雷德也已经到达了舰船废墟附近,他不得不打断阿尔弗雷德对两百年后的把生肉丢进食物复制机就能在出口得到一块香喷喷的牛排的热切描述,告诉他自己必须得去睡觉了。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商量了片刻,觉得相比在完全没有能量供应的残骸里过夜还不如在反应堆发动机边搭个帐篷——无论怎样,接受曲波热线的辐射也比活活冻死来得好。

他们互相道了晚安,亚瑟让电脑待机,抖开被子平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宇航服的小伙子,个子很高,厚重的氧气头盔并不能阻止那双蓝眼睛里透射出的光芒——就像阿尔弗雷德自己描述的一样,蓝眼睛,金头发。那个年轻人咧开嘴冲亚瑟大大的微笑,一种无比怀念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那很奇怪,但却同样令人感到安心。

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这个问句在亚瑟的舌尖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被他狠狠地咽了下去。阿尔弗雷德的身影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荒芜寂静的浩瀚宇宙。

那之后的三天,亚瑟都和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宇航员保持着联系。这很诡异,的确。但经过几天几乎无间隔的通讯聊天后,即使是亚瑟也不得不对自己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产生动摇了。

阿尔弗雷德是个很——美国的美国人。亚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准确的形容他。他健谈的几乎有点过了,亚瑟惊讶于自己居然可以忍受这个聒噪的家伙这么久。阿尔弗雷德似乎非常信任自己,他将他所见到的一切事无巨细地描述给亚瑟听,然后让这个素未谋面的英国人参与自己下一步行动的决策。

这让亚瑟觉得很不安,他不是一个拥有专业素养的宇宙航天学专家,即使他真的有为了这个在几天之内把学校图书馆内相关的专业书籍翻了个遍,他也不是。阿尔弗雷德很少反驳亚瑟的建议,这种全然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背负着一条生命,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能害死阿尔弗雷德。

所以当阿尔弗雷德经过一个火山口时再次询问亚瑟该按什么方向绕过地上的巨坑时,亚瑟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你不能这样,阿尔弗雷德……”

“嘿,这可够突然的。怎么了,亚瑟?”

“……你不能这么……我是说,万一我判断错了怎么办?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才是我们之中更加专业的那个,你不能就这么轻率地执行我的意见……这让我觉得很不好。”

通讯器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亚瑟惶恐的以为阿尔弗雷德出事了的时候,屏幕上再一次跳出了来自未来的留言:

“哇哦,我……怎么说呢,我挺感动的,亚瑟。”

“实际上就我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两的水平差不多,我的专业知识显然不足以应付这种操蛋的‘未知星球单人游’,就像人们在难以抉择的时候选择掷硬币一样,这已经不是科学技能的问题,而是一个单纯的概率学问题了。”

“我选择相信你——当然,其实我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哈,毕竟你是我能联系上的唯一一个人——因为你是亚瑟·柯克兰,一个嘴硬心软又善良温柔的英国人。”

 

亚瑟独自一人坐在电脑桌前,屏幕白亮的光线洒在他的绿眼睛里,英国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你一定脸红了。”阿尔弗雷德说。

“闭嘴,停止你毫无依据的猜想。”亚瑟红着脸气呼呼地回复他。

“哈哈哈,我知道你脸红了。听着,我也许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如果我们能在现实生活中遇见,我发誓我一定会很想认识你的。”

“谢谢,不过我一定会逃得远远的。”亚瑟反讽道。

“好的好的,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该往哪个方向走了吗?顺时针?逆时针?”

亚瑟·柯克兰允许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敲下“逆时针”三个字发送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去的18个小时,阿尔弗雷德再也没有联系过亚瑟。年轻的教授每隔差不多半小时就要拿出手机(阿尔弗雷德成功的把通讯信号转移到他的手机上了,这极大的方便了亚瑟随时和宇航员进行联络)看一眼,漆黑的界面上[Alfred is busy]字样从来没有这样令他恐慌过。

阿尔弗雷德应当正在那个星球上翻越火山口。他出了什么意外吗?遇到了不怀好意的外星生物?食物和水消耗殆尽了?或者往好的方面想——有救援队发现他了吗?

这时亚瑟才忽然发现,他真的非常非常害怕失去阿尔弗雷德的消息。

好在赶在亚瑟失控之前,阿尔弗雷德的消息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候再次降临。亚瑟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内心咆哮着一大堆疑问,但当他终于联系到那个美国宇航员时,失而复得的欣喜已经盖过了一切。阿尔弗雷德为这么久没有联系亚瑟道了歉,同时告诉英国人他已经在这个火山口边耗了一天多的时间了。

“好消息是,我还没死,而且意外的在途中一个另外的飞行舱里找到了一台还算能用的食物复制机。不过也有坏消息:我的IEVE服上的指南针已经完全坏掉了,这个星球上古怪的磁场干扰了它的工作。并且这里的山峰越来越诡异了……它正泛着绿色的光,你能想象吗?好在我已经用医疗包里的材料重新做了一个新的指南针,我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等等……哇哦。”

“怎么了?”亚瑟赶紧追问道。

“呃,没什么,大概。看样子我已经到了——终于。这山峰……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在我左边大约五十码的地方有一片凹进去的地方,你认为我应该去看看吗?”

亚瑟犹豫了一下,浮空在键盘上的手心不知不觉渗出了一层薄汗,他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择,或许它将决定阿尔弗雷德的命运。

“来吧,亚瑟,”阿尔弗雷德信息再次显示在屏幕上,亚瑟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眼睛专注着盯着他的样子,“没什么难的,我猜我们已经想到一块去了。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了,你总不能再让我走回头路了。”

“你想下去?”

“为什么不呢?”

“那也许会很危险。如果那是个单向开口的洞穴呢?如果外面有什么东西要攻击你,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吧。但我们也可以大胆猜测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帮助我联系到救援队。”

“概率太小了……听着,阿尔弗雷德,我不能——”

“亚瑟。”阿尔弗雷德的信息在亚瑟上一条回复发出之前截断了他的动作。英国人像被什么魔咒定住了一样愣愣地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新消息。

“你太悲观了,别忘了我可是个英雄。嘿,这种时候就不要反驳我了。”

“——以防我没有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确实已经说过了,就刚开始的时候。”

“哈哈哈,是啊。你相信命运吗?”

“说实话,不太信。”

“的确,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不信,就像我也不会相信我居然有一天会掉到这个鬼地方一样。好了,聊天的事一会再说,现在我要下去了,之后再联系。”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让亚瑟等太久。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阿尔弗雷德到达了洞穴的底端。出乎意料的是,山峰的下方是一个非常空旷的非自然地下建筑,由四通八达的走廊和房间构成。阿尔弗雷德甚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台老旧的电脑。

亚瑟建议阿尔弗雷德使用那台电脑向外界发送求救信息,阿尔弗雷德表示他并不确定自己可以操作的来眼前这台莫名其妙的机器,介于上面显示着一大堆无法识别的读数。不过好在幸运女神眷顾,虽然花费了一点时间,阿尔弗雷德最终还是成功截取到了一条发散信息,向外传输了“S.O.S.”的求救信号。

忙完了一切之后,两个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阿尔弗雷德无事可做,开始想法设法地引起话题。他们从二十一世纪的英式下午茶聊到两百年后未来世界里的三维象棋锦标赛,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关于那条求救信号是否奏效的结果讨论,就像无论哪个世界的无论哪对经久未见的老友一样,慢慢悠悠的分享着生活见闻。

他们相隔的不只是屏幕,还有两百余年无法跨越的时光。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的信号端突然显示中断。亚瑟的脸色刷的苍白下去,然后惊恐地站了起来。猛得被推开的椅脚摩擦着木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英国人开始慌乱的敲击键盘上的发送键,但整个通讯系统像是完全断开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就在亚瑟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窒息了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一端的通讯链接再次恢复了正常,紧接而来的是美国人熟悉的一声咒骂:

“该死的!”

“阿尔弗雷德?天啊,你还好吗?刚才通讯断了!”

“是的、是的,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有几秒钟,我觉得自己消失了。”

“什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我开始觉得这地方不是个休息的好场所了。”

“……我觉得你最好离开。”

“话是这么说,但电脑怎么办?我猜这可能是我获救的唯一机会了……其实我有种预感,这回没准能成功。”

屏幕那端,阿尔弗雷德半蜷在这个外星房间的唯一一张椅子上,面前类似电脑的仪器屏幕上那古怪的倒计时已经到了零。PADD通讯器上的联系界面投影在蓝眼睛前十五厘米的空气中,阿尔弗雷德尝试着在这个略显拥挤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一边继续和亚瑟聊天。

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的声音撞上周围的墙壁后又反折回来而产生的重重叠叠的回音,撇了撇嘴,然后看着声音被PADD快速转化为文字传送到两百多前的另一个人面前。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诡异的颤动。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墙壁站稳,却马上发现这个房间的墙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一条缝隙。

阿尔弗雷德心下一沉,开口对亚瑟说道:“亚瑟,现在我有一个坏消息了。”

 

“地震?”亚瑟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是的,这应该不是什么自然力作用,之前我初步分析过这里的地质结构,发生内部地震的可能性小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定是上面有什么东西来了。哦,基督耶稣啊!我估计这个洞穴马上就要塌了。”

“那就赶紧离开!”

“拜托亚瑟!我当然已经在跑了!”阿尔弗雷德冲通讯器喊道,时间太过紧凑,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分别方向,只能一味地沿着记忆里进来时的路径往回跑,墙上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了地面,几乎紧贴着他的脚后跟。

这颗外星星球的大气十分稀薄,剧烈的运动让阿尔弗雷德几度眼前发黑,他的肺部好像快要炸开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这条路仿佛长的没有尽头,PADD的界面投影在他眼前剧烈地晃动,上面来自亚瑟的留言不停的更新滚动着。

“亚瑟!”阿尔弗雷德喊道,“其实之前我说了个谎,抱歉,现在该告诉你实话了。”

“万一我们真的能在这片宇宙里相遇,我想我不会只想和你做朋友的。知道吗?我早就说过了,我爱死你了!”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一切代价为筹码换取一个穿越亿万个光年回到亚瑟的时间。

PADD的界面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阿尔弗雷德有意识的最后一秒钟,他看见了亚瑟的回复,只可惜阿尔弗雷德已经根本看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了。

我得活下去,阿尔弗雷德心想,我还有亚瑟呢。

 

 

距离和阿尔弗雷德彻底切断联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大学校园的生活并不会因为亚瑟·柯克兰偶遇了一个未来世界的宇航员而发生任何改变。本来时间久不会受到任何人为刻度的限制,它一直自有逻辑。

那天凌晨,阿尔弗雷德那端的通讯器突然断开后,亚瑟·柯克兰的电脑恢复到了最初在图书馆是批改论文的界面,而那个暗色的通讯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

英国人当然看见了阿尔弗雷德最后的那句留言,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对方就这样突然的永远退出了他的世界,就像几个月前他用一种同样突然而蛮横的方式连上了他的电脑一样。亚瑟甚至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是否从那场变故中活了下来,抑或是还困在那个诡异的无名星球上,躲在某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抓耳挠腮地向外界传递信息。

 

学校主干道两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走过那里时,脚踩上去,发出窸窸窣窣地脆响,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民谣。新学期就在这样罗曼蒂克的氛围里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亚瑟换上了上个秋天留下的米色长风衣,夹着课本和点名册来到下一堂课的教室。阶梯式的座位上黑压压地坐满了新鲜面孔,亚瑟清了清嗓子,在急促的上课铃响后翻开了第一页。

突然,教室的门被大力撞开,原本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左边大门的方向。亚瑟皱了皱眉,和大家一起转头看去。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背着红白相间的耐克背包,穿着一身棕黑色的飞行夹克和松垮垮的牛仔裤,歪歪斜斜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睛是大海的颜色,一头乱乱的金发远比太阳来的耀眼。

青年的目光在整个教室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讲台上亚瑟·柯克兰翡翠色的眼睛里。然后他大大的微笑起来,抬手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新生报到。你好,亚瑟·柯克兰老师,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END

 

注:

未来世界的信息部分引用《星际迷航》中的设定 


评论 ( 10 )
热度 ( 545 )
  1. 共3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Moky Whit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