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ky White

*文/Moky

*CP=米英Only

*连载，扑克黑桃国世界观

13.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的脚程比第一次在这片森林中相遇那回快了不少，太阳还未落山之前，两人已经走到了森林边缘，接下去就是一片平坦的旷野以及远处起伏的山脉线下隐隐约约的村庄轮廓。

还在森林里跋涉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告诉亚瑟他们有必要先去他在哈吉奥斯森林边缘留下的一个临时住所里补充一下物资。虽然亚瑟很想追问为什么阿尔弗雷德会在这种地方留有一个据点一样的屋子，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

自从那个“为什么要救我”的问题之后，一股（亚瑟单方面的）尴尬就一直流转在两人之间。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和之前倒没什么不同，即使亚瑟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一个人也可以完全不受障碍的完成两个人的话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了不起啊。

说是“临时据点”，其实就是一个临近村庄的小屋子。亚瑟走进去的时候先是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一口，他捂着鼻子猛咳了几声，一边后退一边拿眼神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结果却被对方毫无歉意地全盘接受了。阿尔弗雷德率先踏进了房子，稍微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外人进入过后这才回过身来冲亚瑟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该怎样形容这个地方呢。

屋子不大，对两个人大男人来说甚至有点过于拥挤了。家具也仅仅只有一个矮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盏油灯，角落里还有一张被褥都被灰尘覆盖了原本颜色的木床，简洁的过分。看的出来这里确实只是主人临时落脚的地方，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居住。

“随便坐。”阿尔弗雷德冲亚瑟摆了摆手，走到桌子边上将摊在上面的一大叠纸质材料胡乱地叠了起来，随手塞进矮柜的抽屉里。

出了奥吉奥斯森林，也就以为着他们已经完全离开了黑桃国的国界线。屋子外不远就是方块国的远郊村庄，乘着还没天黑、城门还没关闭，阿尔弗雷德迅速地去了一趟村庄里，用身上一些不常用的小武器换了一些食物和银币。在他出发之前，亚瑟提议去屋子后面那条小河里捉几条鱼当做晚餐，阿尔弗雷德不假思索便同意了。于是当他从村庄里回来再次进入自己的小屋时，他才开始深深地发觉到自己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呃，你确实说了晚餐是……鱼吧？”

“嗯，怎么？”

“鱼呢？”

“你眼前不就是吗？”亚瑟不耐烦地把阿尔弗雷德面前黑色的汤汁往前一推，“快吃啊，磨蹭什么！”

“……”

阿尔弗雷德无言地看了一眼眼前被对方称之为“鱼汤”的食物：“……不仅是个半吊子巫师，连下厨也是半吊子啊。只是炖鱼汤而已都能做成这样，真逊啊，亚瑟。”

“……那还真是抱歉啊？！”亚瑟·柯克兰愤怒地回应，手下不服气地猛拍一下桌面为自己辩解道，“你、你这里的厨具这么简陋，这已经是最好的水平了吧？”

阿尔弗雷德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亚瑟看着对面这个男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双肩剧烈地抖动着，觉得自己简直没法再多忍耐一秒。

“有没有人说过你刚才那样，就，那个表情，”阿尔弗雷德凌空在亚瑟脸颊两边比划了一下，差点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真的特别像花栗鼠啊。不行了，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讨论有关食物的话题。”

亚瑟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当做反击，并且同样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给阿尔弗雷德这个混蛋做饭。当然，最后阿尔弗雷德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下了那碗已经没法只用“失败”二字衡量的可怕鱼汤，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简单而危险的晚餐过后，两人终于决定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今后的计划。阿尔弗雷德从那张破旧的床下拖出一个木箱，打开后亚瑟才发现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枪械以及一些亚瑟从没见过的玩意儿，俨然一个小型武器库。阿尔弗雷德从中挑了几样试了试手感，再将选中的几件一个个仔细地别在腰带上。原本蓝眼睛的男人也建议亚瑟再带上几件，但青年考虑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的体力不如阿尔弗雷德，负重太多只会进一步拖慢他们的步伐，更何况现在他身上已经有了一把阿尔弗雷德送给他的短剑，作为防身武器应该已经足够了。

“那就把这个给你好了。”

亚瑟愣了一下，伸手接住阿尔弗雷德隔空丢来的一个形状奇怪的筒状器物，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

“远望镜。自制的。”阿尔弗雷德略带炫耀意味地挑了挑眉，走过来打算手把手地教亚瑟使用。还没等亚瑟拒绝，那人比自己体温略高的手指就已经碰到了自己的皮肤，青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远望镜也差点脱手，辛亏阿尔弗雷德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后者丝毫不在意似的用两只手覆住亚瑟的手，慢条斯理地解说了起来：“喏，旋转这里……它就会延长，然后这里是目镜。你站在这里的窗边可以看见方块国城堡尖上侍卫的脸，一清二楚，不信你一会可以试试，我一点也没夸张。然后……这里！嘿！看到这边这个按钮了吗，你只需要按下这个——”

阿尔弗雷德握着亚瑟的手指轻轻按下了那个不起眼的小突起，随着一声机械弹片跳开的声音，原本的远望镜目镜筒瞬间倒了过来，露出了藏于内部的一个暗格，里面安放着一个弹管。

“这是信号弹，”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我们将来有一天不小心被冲散，而你又遇到了危险，你就可以燃放这个信号弹，我就能马上知道你的位置了。这个也是自制的，所以整个世界只有我能看懂它。不过，因为这个信号弹的材料比较特殊，所以只有一枚，记得留在最关键的时候再用啊。”

“……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发明家。”亚瑟低声应了一句，手掌微微用力将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掌控下解放出来。等反应过来时，亚瑟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已经沁了一层薄汗。阿尔弗雷德笑了一声，不乏得意地回道：“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呢，亚瑟。”

因为这个临时据点只有一张椅子，于是两人只好把桌子搬到床边上，亚瑟坐在床沿，阿尔弗雷德坐在椅子上。点亮了油灯之后，屋子里的空间变得亮堂起来，温暖的烛火左右摇曳着，竟也隐约有了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从怀里拿出那枚不久前刚刚拿到的怀表打开，用大拇指的指腹缓慢的摩擦着上面繁复的雕花——指针依然保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移动。

忽然，从刚才起就一直静默无言的亚瑟突然开口道：“——‘愿星辰照耀归路。’”

“……什么意思？”

亚瑟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阿尔弗雷德手上正拿着的斯诺怀表，抬起的绿眼睛里映着跳动的橙色：“这个上面刻着的文字，就是这句话。”

阿尔弗雷德吃了一惊，低头去看铭刻在怀表表盘周围一圈的古怪字符，片刻之后方才不敢置信地反问：“你看得懂这个？啊，难道黑桃King的怀表上的文字和你的那封信笺上的是同一类吗？”

亚瑟点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直贴身带着的信笺和之前从老派克那里拿到的魔法笔记一起放在桌面上，轻轻向阿尔弗雷德那边推了推，示意阿尔弗雷德翻看对比。

“这是什么？”蓝眼睛的青年饶有兴趣的翻了翻眼前这本他第一次见到的笔记本，随即便被里面大量的纸片和丰富潦草的图文吓了一跳，抬眼向亚瑟确认，“别告诉我这都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这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但很有用。”亚瑟决定略过自己如何拿到这本书的惊险经历，专心地向阿尔弗雷德解释，“你看，这些文字虽然复杂但是形式上依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我觉得没什么区别，真的。”阿尔弗雷德认真地插话道，还没等亚瑟开口，蓝眼睛的青年就自觉的用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比了个叉，笑嘻嘻地用眼神示意亚瑟继续往下说。“……但这都不是重点，”亚瑟舒了一口气，“关键在于，我并不是依靠解读或者推断什么看懂这些文字的，硬要讲的话就是直觉，无论是怀表上、信笺里还是这本笔记都是一样。就好像我天生……我天生就是使用这些文字的一员一样。”

“这本笔记，我已经大致看过一遍。如你所见，这不是普通的书，上面那些怪异的插画和文字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魔法。我不知道这本笔记的原主人的这样做的目的以及为什么能用这样奇异的文字书写，但是毫无疑问，在这样一个魔法早已成为传说的年代，能够收集到这么多的资料并且汇集成册，他一定花了很多心血，恐怕最少也得秏上几十年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魔法确实存在，而且怀表、信笺和这本笔记，全部都和所谓的魔法有关？”

“我不确定，但目前看来确实如此的几率很大，至少我就是魔法存在的最好例子。在黑桃国的传说里，怀表就是由时间之神克罗诺斯的两颗心脏化成的，而克罗诺斯所拥有的力量就是时间魔法，这样一来，或许也的确解释的通吧。”

“第一纪的传说而已，早就无法考证了。那你又有什么看法？”

“如果，”亚瑟停顿了一下，抬头快速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尔后又马上低下头去，这才继续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要按照你们的Jack的意思弄清楚魔法怎么一回事并且找到它的源头，这本笔记可能可以给我们一点提示。”

亚瑟打开笔记，从后面的夹层里抽出几张破碎的羊皮纸片，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别摊开在不大的桌面上，然后稍微变换了一下位置，转眼间竟然拼出了一份类似地图的纸样。

“这是……”阿尔弗雷德惊奇地看着这张看上去无比古老的地图，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在这本笔记里，提到‘魔法之源’这个概念的少之又少。它只说魔法最初是森林、海洋、天空、虫草等等世间万物自然汇集而成的力量，很早以前就在这片大陆上出现了。人类也曾经有过由魔法统治的时代，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人类也完全可以拥有操控魔法的能力。”

“——但是，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我在偶然之中发现的这幅夹层里的地图碎片，以及背面的这句文字。”亚瑟伸手，将位于最中央的一片羊皮碎片翻了过来。

在那小小的、泛黄褶皱的纸面上，用几乎已经快要褪尽地墨笔勾勒着一串古怪的文字。

“……上面写了什么？”阿尔弗雷德忍不住问道。

亚瑟曲起手指在那行字迹上轻轻滑过，绿色的瞳孔隐藏在半阖的眼皮之下，半晌之后，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上面写着：‘天空与森林重合之处，海洋与星辰交叠之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