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ky White

*文/Moky

*CP=米英Only

*连载，扑克黑桃国世界观

14.

亚瑟的尾音在屋子静默的空气中落下，半晌后，阿尔弗雷德方才开口道：“太抽象了。你能读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亚瑟摇了摇头。阿尔弗雷德俯身去看那张地图，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冲亚瑟道：“我猜测这应该是一幅第二纪的地图，你看，”他点着图上一处山脉，“这里在图上显示的是连绵的雪山，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心和方块交界的这块山脉中央只有一条巨大的峡谷河流。”

“……”

“假设这张地图标有文字的那一片的正面所画的地标就是所谓的魔法源头，那么那个地方只有可能在这一大片森林之中。”阿尔弗雷德用手指在那一小块图纸上打了个圈，“希望太渺茫了。”

“……从这里到那片森林需要走多久？”亚瑟问道。阿尔弗雷德顿了顿，蓝眼睛沉沉地看着亚瑟：“你决定了？”

绿眼睛的青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必须去。无论如何，我要去那里寻找我的答案，至少我要尝试一次。”

“如果失败了呢？”阿尔弗雷德追问，“我很早就想说了。身份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在这样的年代，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怎样的身份都可以。为什么要为这样虚无的东西搭上性命呢？”

“够了，阿尔弗雷德。”亚瑟打断他的发言，拳头在身侧渐渐握紧，“这是我要走的路，不是你的。我理解你的意思，如果你认为此举毫无必要，我们大可以在这里分道扬镳，我不会责怪你。如果我被抓住，我发誓绝对不会透露丝毫关于你行踪的信息，我也将感激你一生——”

下一秒，亚瑟·柯克兰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掌压制住了。他抬头与阿尔弗雷德那双在阴影下显得如深海般暗蓝的眸子对视。

“我不是想说这个。”阿尔弗雷德道，声音低缓有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吗？”

“我只要你的答案。”男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亚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觉得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被那双蓝眼睛完全占据了。

“……是的。”亚瑟喃喃道，他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平日里极力压制着的、对眼前这个人过分强烈的依赖感在这一瞬间汹涌而来，搅动着脑子。

这时亚瑟·柯克兰才意识到，似乎只要是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他就无法忽略隐藏在内心的对于前方未知征途的恐惧。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像沙漠中的旅者渴求泉水一样渴求着他人的帮助和理解。

抱怨和恐惧是弱者才会有的表现，这样的认知令亚瑟深深痛恨又无可奈何。

“行了，”阿尔弗雷德突然笑了一声，拍拍亚瑟的肩膀道，“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嘛。”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我们决定要一起经历今后的跋涉，就必须要搞明白这一点。幸亏我和你的想法相同，不是谁使得我们不得不在一起，而是我希望和你在——呜哇！好痛！”

亚瑟突如其来的一个肘击正中阿尔弗雷德的腹部，蓝眼睛的男人表情扭曲了一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莫名其妙！”亚瑟·柯克兰恼羞成怒地收回手，抱胸将脸别到另一侧以掩饰脸上不知为何而起的热度。自顾自地翻身在室内唯一一张床上躺下，拿背对着阿尔弗雷德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阿尔弗雷德叫醒亚瑟，打算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城镇里买两匹马，毕竟在接下来的路途里，代步工具是绝不可少的。

虽说是方块国的远郊之镇，但繁华程度确实是其他几国相同等级的城镇无法相比的，不愧是被称为“大陆的储钱袋”的国家。亚瑟与阿尔弗雷德并肩走进繁华的街道，不过片刻就到达了位于市中的马市。

“方块国的马市不是最好的，如果真的要挑选战马，最好的选择是红心国。虽然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你可以先看一下，有看中的了再告诉我。”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伸手抚摸面前一只棕色的马匹的头部。

前来选马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商人，他们需要大量强壮的马匹负载他们出口别国的商品。亚瑟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会儿，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远处一匹白色的马身上。它被锁链拴在一边的栏杆上，两只棕色的眼睛越过人群直直地望过来，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亚瑟呼吸一窒，转身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背：“喂，阿尔弗雷德。”

“怎么？”

亚瑟点点头，用手指了指那匹白马。阿尔弗雷德略带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了一下，再一次问道：“真的确定了，不再看看？”

“不了，”亚瑟果断地回答，“我要带走它。”

阿尔弗雷德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和马匹的卖主商量价格。亚瑟径自走近那匹白马，亲自动手将那根束缚着它的绳索解了下来。“没事了。”亚瑟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白马柔软的鬃毛，看到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在那双大而清澈的眼中。白马蹬了蹬前足，沉沉地打了个响鼻，有灵性似的主动地将脑袋靠上亚瑟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讲价的过程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没过一会儿，阿尔弗雷德便牵着另一匹棕马走过来，悠闲地向亚瑟打了个招呼。他们牵着马在市区里买齐了其它马具，一路上阿尔弗雷德都在抱怨当初怎么没把那几头他在森林里杀死的狼的狼皮剥下来贩卖。

“全世界的人都会想要，成年公狼的皮，它们本可以卖到一个超乎想象的高价。啊，对了亚瑟……”

“什么？”

“如果一会儿看到铁匠铺的话提醒我一下，我要重新锻一把剑——最好的那把丢在黑桃国了。”

“说起这个，”亚瑟侧头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鲍比和莎拉托我告诉你，他们很思念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去做客。”

阿尔弗雷德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那可真不错。我已经开始想念莎拉烤的曲奇饼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很好，”亚瑟想了想道，“……我亏欠他们许多。从大会那天起我就突然离开了，恐怕会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麻烦肯定会有，”阿尔弗雷德说，“黑桃国的卫兵一定会去他那里搜查我们的踪迹，但是不用担心，鲍比是个忠诚的朋友，他知道该如何保护他的家人，你不必为他们担心。”

“……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鲍比说，你是他们家的恩人。”亚瑟有些惊讶地问。

“只知道一部分。”阿尔夫雷坦言道，“这个说法其实算不上完全正确。鲍比其实是自己拯救了自己，我只能算是助推罢了。”

“——鲍比曾经是一个赏金猎人，这个职业说不上光彩。他们拿着最肮脏的钱，替雇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在路过黑桃国边境的时候遇见了那一队猎人，他们的马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锁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亚瑟倒吸了一口气，拿眼神无声地向阿尔弗雷德求证。男人点了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那个女孩就是莎拉，而鲍比就是那个负责看守她的人。鲍比爱上了莎拉，所以最终他选择背叛雇主，我则帮助他一起把莎拉救了出来。他们一路逃进了黑桃国，从此在那里安家落户。”

“……原来如此。”亚瑟敛着眸轻叹道。

阿尔弗雷德笑着揉了揉脖颈，微微仰头看着蓝天——云朵淡到几乎看不见，预示着明天也将会是个不错的晴日。

红心国的小镇规模不算大，走过主街道之后，阿尔弗雷德在一家酒馆门口停下了脚步。“亚瑟！”阿尔弗雷德冲前方仍未停步的青年喊了一声，对方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来，阿尔弗雷德用大拇指冲边上的酒馆大门比了比，等着亚瑟的反应。

亚瑟抬头看了看酒馆外悬挂的木质标牌上用小刀刻出的店名“黑刀”，不无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尔弗雷德就先一步冲上来用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兴致勃勃地开口道：“进去喝一杯怎么样？红心国的美酒，我和你说过的——不接受反对意见。”

把马匹交给门口的小厮，亚瑟被阿尔弗雷德推着走进了那家酒馆，光线一瞬间昏暗下来。店里的客人多为男性，膨胀的烟汗味和隐约酒香混杂着震天响的吆喝声像是要顶穿房顶。阿尔弗雷德笑着拦下一个举着托盘的侍者，随手指了指身边一张坐满了人的桌子上的餐盘和酒杯，冲他比了个“二”的手势：“和他们一样的酒和食物，两份。”

亚瑟选了一张斜对着大门的桌子坐下，撑着下颚看着阿尔弗雷德邀功似的把两杯杯口还溢着泡沫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他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愣了一秒，对上对面熠熠发亮的蓝眼睛。

 “怎么样？”阿尔弗雷德迫不及待地问。

亚瑟微微侧过脸去，假装平静地嘟囔道：“……还行吧。”

阿尔弗雷德再次大笑起来，片刻之后，笑声渐渐消散，男人仰头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杯底部接触桌面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叩击声。突然，亚瑟感到阿尔弗雷德向他俯过身来，男人凑到他的耳际低声说了一句：“听着亚瑟，我们被跟踪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