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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atcher>(《守望者》)【02】

*文/Moky

*CP=米英

*连载,HE,普通人背景,前师生paro

02.

阿尔弗雷德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冲动的人。

哪怕是在这样突然向上司打电话多讨了一天外派时间之后,他也仍旧这么觉得。阿尔弗雷德有个相当聪明的脑子,也很少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毕竟阿尔弗雷德·琼斯就是这样一个人。

昨晚送亚瑟到了他的公寓后阿尔弗雷德才驱车折返回了自己的宾馆,在单人套间的大床上辗转到半夜又突然坐起来,拿起手机拨给了组织聚会的同学。理所当然的无人接听,阿尔弗雷德也不去想对方明早起来看到一个凌晨三点的未接来电时会有什么想法,只把自己需要询问的内容键入短讯后快速发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阿尔弗雷德把车停进亚瑟公寓楼门口角落花坛后的一块阴影里,整个人就这么窝在熄了火的车厢里,眼睛盯着不远处紧闭的电梯门。副驾驶座上丢了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美国人在宾馆外的便利店里买好的加热三明治和牛奶。

今天是正常工作日,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表,八点一刻,亚瑟应该差不多要从居所出门去上课了才对。

初夏的温度上升得很快,阿尔弗雷德把车窗摇开一条缝隙,单手支在方向盘上撑着脸,觉得昨晚错过的睡意有些止不住地涌上来。所以当电梯门突然打开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下巴猛得从手掌边缘滑开,那点不值一提的困倦也瞬间丝毫不见了。

他透过车窗看到亚瑟穿着一件简单的纯色衬衫走出来,下摆规规矩矩地束进西裤里,领带是灰黑条纹的低调款式。阿尔弗雷德看到那个男人用左手领着提包和一个牛皮纸袋,走路时视线落在斜下方的位置,空出的右手随意地扒拉了两下自己浅金色的刘海,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疲倦。

那些熟悉的小动作一遍遍地提醒着阿尔弗雷德,这确实就是那个亚瑟·柯克兰,他最怀念的那种模样。

亚瑟走到楼道角落的绿化带边上,从喉底发出几声几乎低不可闻的拟音。低处的灌木枝叶窸窸窣窣地动了动,忽然从四面八方钻出三四只野猫来。

阿尔弗雷德颇有些震惊地看到亚瑟·柯克兰极其自然地蹲下身去,他皮鞋的鞋面因为这个动作被勒出一道细细的褶皱来。他熟练地将小半袋猫粮从那个牛皮纸袋里倒出到自己跟前的水泥地上,野猫们立刻蜂拥而上,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低头享用。

亚瑟没有走开,百无聊赖似的蹲在原地看着一群小猫大快朵颐,也不打扰它们。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地上的猫粮才差不多被吃完,其中一只奶白色的野猫率先感谢似的抬头蹭了蹭亚瑟覆上来的手掌,然后扭头蹿回草丛里再次消失不见。英国人目送几只野猫离开,这才满意地拍拍裤脚站起来,转身冲另一头的车库走去。

那天纽约的天气出奇的好,云积得很高。直到亚瑟银灰色的轿车略过自己面前驶离那片公寓社区,阿尔弗雷德依旧安静地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副驾驶位上的三明治早就失去了温度,阿尔弗雷德看着它印有LOGO的外包装出了一会神,最终还是伸手拿了过来,就着牛奶几大口咽进胃里。

回程的飞机定在下午。临上飞机前阿尔弗雷德才收到了同学的回信,答复多半是模棱两可。只说亚瑟·柯克兰没有再和以前高中的学生们有过什么联系,唯一知道的只有五年前他从原来的学校辞职后又在别处辗转将近一年,最后才到了纽约。现在在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里担任英国古典文学系的助教,履历算得上平淡无奇。

“……真的没有想到,”最后那个同学这样评价,语气又似乎带了点自我感慨的味道,“如果是‘那个’亚瑟·柯克兰,一定不至于呀。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阿尔弗雷德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条短讯反复看了几遍,手机屏幕的光自动暗下去又被重新划亮。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又涌上来,耳边机场广播传来第三次登机的提示。

他翻飞手指匆匆回了一句谢,把手机关了机塞回口袋里。

这股不上不下的情绪一路跨越大西洋随着飞机降落被带回华盛顿的总部公司。阿尔弗雷德从茶水间接了咖啡走回办公桌的时候受到了同事们的热烈欢迎,他三两步坐进办公椅里,幅度巨大的动作引起椅子底盘一声痛苦的呻吟。安东尼奥弓着腰探过身来,手肘搁在办公桌的挡板上冲他挤眼睛:“真遗憾,你错过啦!”

“错过什么?”阿尔弗雷德给面子地从抽屉里拎出一包未开封的番茄糖抛给他,安东尼奥稳稳地接住了,马上做出一个热切分享的表情,把两天前某铁血上司的前任情妇气势汹汹冲上公司十九楼追着上司跑过三条走廊的情景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他自得其乐地说完,伸手捞过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却发现自己的听众正形象不雅地翘着腿靠在椅背上,兴致缺缺地刷着推特界面。安东尼奥觉得很受打击,说教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突然敲在头顶上的重物硬生生打断。

伊丽莎白·海德薇莉越过缩在椅子上迭声喊疼的西班牙人,将蓝色的文件夹放在阿尔弗雷德身前的桌面上。她挂在胸口的工作牌在擦着阿尔弗雷德的脸颊晃了一下,终于把美国青年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了出来。

“上班时间。”她回头极具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安东尼奥,小麦肤色的男人用手在嘴唇边比划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重新埋头钻回电脑屏幕前。阿尔弗雷德假咳了一声,在隐蔽的角度里偷偷把翘起的小腿放下来,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上的企划案:“呃,新工作?”

伊丽莎白点点头,涂着透明甲油的手指捻起搭在肩膀前的一缕卷发挽到耳后:“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临时会议。”

“我?”阿尔弗雷德有点浮夸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眼角瞟到邻座同事冲自己偷偷竖起的三根手指,“这周第三次会议了吧……这么夸张?”

“大项目,应该的,别问那么多,”女士摆摆手不想多说,示意自己先走一步,“别迟到啊,琼斯。”阿尔弗雷德唔了一声算作答应,待伊丽莎白走出几步后又开口叫了声对方的名字。

金发的英俊青年晃了晃夹在手指间的水性笔,摆出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冲她调侃:“谢了,还有今天发型不错。”

伊丽莎白眨了眨翠色的眼睛,回头冲他莞尔一笑,气场十足。

 

会还没开完,马修的电话先一步打进了手机里。阿尔弗雷德挂掉,直到走出会议室才给他回拨。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吵,像是在外面,马修捂着话筒和边上的人答应了两句,这才转过头向阿尔弗雷德请假,只说今晚有公司聚餐,可能没法找他一起吃晚餐。阿尔弗雷德向来无所谓这种事情,随意应了两句,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刚刚看过的企划案,心头一动,赶紧叫住了正想挂电话的马修·威廉姆斯。

“聚完餐就来我这里,”阿尔弗雷德说,“有点事情和你商量,记得啊。”

马修愣了一下,因为阿尔弗雷德很少真正和他这个兄弟“商量”什么事情。他下意识想问细节,没想到耳边早就只剩一片盲音。马修郁闷地看了一眼黑掉的屏幕,只感觉阿尔弗雷德今天的表现有些没来由的不正常。

阿尔弗雷德自己租的房子是这座城市的上班族间最普通也最流行的套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单身公寓,离公司不远不近。他拿钥匙开了门,屋里所有的摆设还和自己出差前一模一样,包括客厅茶几上开了拉环却还没喝完的可乐铝罐和沙发靠背上搭着的脏衬衫,显得非常没有人情味。

他随意地把皮鞋甩在玄关的地毯上,径直走到厨房外的冰箱旁,从冷藏室里重新取出一罐可乐,仰头时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冷褐色的碳酸饮料就立刻见了底。阿尔弗雷德坐进沙发里发呆,眼前又闪过亚瑟·柯克兰蹲在一群野猫中间低着头的画面。

他想亚瑟可能真的非常喜欢动物,或许是和对待小孩子那样差不多感情的喜欢。他也曾经和亚瑟一起饲养过一只猫,有着柔软的身体和黏人的眼神的、曾经让他非常嫉妒的小奶猫,半张脸颊是橘黄色的斑块。哪怕是在盛夏的午后也要挤进阿尔弗雷德和亚瑟腿弯之间那一点狭窄的缝隙来,把尾巴抱在怀里,缩成一个暖暖的毛球。

亚瑟·柯克兰专注于教案的时候就喜欢把手搭在那只小猫的脑袋顶上一下下无意识地揉,粗粗的眉毛微微皱起,鼻梁上的无框眼睛顺着低头的动作稍稍滑下一点。他读得很专注,并没有发现一边的阿尔弗雷德也在看着他。

那时荷尔蒙频频作祟的青少年光记得盯住阳光在他眼下的皮肤上投下的一小段弧形阴影,只觉得那双笔直垂下的金色睫毛就像两根悬在他心口的羽毛,在夏季湿热的风里,一下又一下地骚动过自己每一道神经。

 

阿尔弗雷德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从荒唐的回忆里抽离出来,把手上早已捏变了形的可乐铝罐丢进脚边的垃圾篓。

 

临近夜里十点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给匆匆赶到的马修开了门。对方从进门起就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好像生怕对方突然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噩耗似的。

阿尔弗雷德倒是一副自然的样子,还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美式咖啡招待他。马修刚抿了一口,就听见沙发对面的同胞兄弟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啊……”马修愣住,“大概是下个月吧,怎么啦?”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我们今年有一个新的企划,大概是要做一些人事方面的调动,我想跟着这个新项目一起从现在的总部调到……纽约去。”

马修含在嘴里的一口咖啡还没有咽下,闻言后立刻抬起了头,一脸惊恐地看着阿尔弗雷德。

“……”

他一时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回应,尽管从小到大阿尔弗雷德有的是令人大吃一惊的本领,但马修怎么也想不通在此时此刻,阿尔弗雷德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你已经申请了么?”马修喏喏地问,“什么时候调走?”

“不知道啊,”阿尔弗雷德往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抬手骚了骚自己金色的发顶,“不过我希望尽快。”

“为什么这么突然?呃,我是说……”

“马修。”阿尔弗雷德打断他,又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语速明显一反常态地变得急迫起来:“我遇见亚瑟·柯克兰了。”他说。

“……我遇见了他。”阿尔弗雷德沉声重复了一遍。

 

马修·威廉姆斯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只在一瞬间露出一种无法理解他话中意义的苦恼表情来。阿尔弗雷德的脑袋则更深地垂下去:“我亲眼看过了……马修,他就住在那。你懂吗?”

马修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发现喉咙涩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向阿尔弗雷德确认:“……亚瑟·柯克兰……柯克兰老师?”

他看到阿尔弗雷德点了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阿尔弗雷德执意追去纽约的真正理由。自他们长大成人进入社会以来,这种曾经长期盘踞在他和阿尔弗雷德少年时光的无力和挫败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其实长大这件事,本身就比任何其他的东西来得更为强而有力,好像一夜间就让人明白了现实和童话的差距。马修心想,那么属于阿尔弗雷德的那个“一夜”,应该就是亚瑟·柯克兰的离开。

只是阿尔弗雷德又和他完全不同。即使他们有着全世界最相似的两张面孔,那种从内心深处产生的差异也能将两人彻底地区分开来。

 

马修突然觉得非常、非常地难过,不管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兄弟阿尔弗雷德,还是为了亚瑟。

 

TBC

……好想写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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