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ky White

* 《反差性》的后续，归档中可查看

不同的发质对头发造型的难易度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这几乎应当算是一个常识。

“你需要掌握这个技能，”亚瑟说，“关于如何打理你的头发。像我们这样的人，总归还是要参加一些重要场合的活动吧？”

阿尔弗雷德和他并排站在宾馆的洗手台前，镜子里的亚瑟·柯克兰比他早起十分钟，现在已经换好了全套整齐体面的西装。这是英国代表的休息间，但阿尔弗雷德不太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穿着浴袍站在这里。

他们一会儿即将去参加一个外交餐会，非常名流的那种。虽然谈不上有多期待，但显然作为工作的一部分，他们无法拒绝。

“我尝试过了，认真的。但是改变不了多少。”阿尔弗雷德说，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小声继续补充道：“其实我觉得普通的那种发型就可以了。”

“不，完全不行。”

“好吧，那你先来。”

亚瑟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样，却一反常态地没再发表任何意见。他抽了几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然后从台上自己的便携包里拿出一罐发蜡，拧开了盖子。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指腹从中沾取了一小块膏体，然后放进了手心里。

英国人垂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将发蜡在手心融化，然后均匀地揉搓开来，直到手掌上都薄薄地铺满了发蜡，然后才抬起手往自己的短发上抹去。

他专注地睁着一双绿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上半身微微前倾。阿尔弗雷德盯着他插入那头亚麻金色短发发丝内的十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亚瑟动作熟练将他原本垂在额前的刘海往后梳成一个背头，然后不断变换角度地让每一根发丝都沾上发蜡。被发蜡沾染后的头发变得规矩，不再像原本那样朝四面八方乱翘，亚瑟耐心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最后用手指压了压两鬓作为收尾。

“看，就这么简单。”亚瑟拿过架子上的定型喷雾摇了摇，里面的滚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阿尔弗雷德嗅着空气内男士发胶喷雾剂的味道，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亚瑟·柯克兰调整了一下自己领带上的银色细夹，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额头的发型变化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成熟且……性感。

“想要我帮你吗？”亚瑟转过身来问道。

阿尔弗雷德当然没什么意见，他们从套房小吧台边拖来一张高脚椅，阿尔弗雷德大剌剌地坐了上去，温顺地放任亚瑟像撸狗一样摆弄他的脑袋。

亚瑟用自己干净的手摸了摸阿尔弗雷德的发尾。和自己不同，美国人有一头非常柔软的金发，在浴室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健康、自然的漂亮光泽。

于是他用同样的手法给阿尔弗雷德的短发抹上发胶，但马上就发现了对方的发质十分蓬松细软，亚瑟松松抓起他前额的刘海往后捋的时候，不断有碎发从指缝里溜出来。这对造型来说确实非常难办，亚瑟举着沾满发蜡的手绕着他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找一支吹风机。

“你不要表现得这么专业，”阿尔弗雷德扒着水池的边缘，仰着头向后看，“这样弄得我很有压力。”

亚瑟·柯克兰不以为意，一边插上电吹风的插头，一边回答他道：“等着瞧吧，我会搞定的。”

阿尔弗雷德不明白他的盲目自信源自何处，嘟囔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弄这个的原因。”

亚瑟抬头瞥了他一眼：“你的头发比一般人更加难办不是因为发质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是因为你有两个发旋。”

阿尔弗雷德面露惊疑：“两个什么？”

“……两个发旋，”亚瑟抿着嘴角开口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伸出手指在阿尔弗雷德发顶的位置点了一下：“这里有一个。”美国人感到对方的手指慢慢像前移动了一下——那让他觉得很痒——最后在靠近刘海上方偏右侧的某个位置又点了一下：“这里还有一个更小的。”

“……”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蓝眼睛的美国人问他。

亚瑟站在他身后，半晌后才慢慢回答道：“……很久很久之前。”

“多久？”

亚瑟叹了口气：“很久。”

两个人的视线在面前洗手台的镜子里相遇，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阿尔弗雷德感觉到亚瑟的手从他的头发上缓缓下移，路过他的耳廓，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弄好了，”英国人对他道，“去换衣服吧，五分钟内，准备出发。”

END